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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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备有大量滚木沸水, 对付攻城梯十分有效。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郅玄。

    从国战开始,西原国军队一路挺近, 战事异常顺利。直至抵达东都城下,几乎没遇到像样的阻击。

    东梁国军队缺乏战意, 楼车、攻城锤等利器全无用武之地,时至今日才首次露面。该类攻城器械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守军不知其威力,自然会感到手足无措, 无法针对性防御。

    看到不断逼近的庞然大物,城头甲长声嘶力竭, 守军终于回过神来, 大量火箭从天而降,罩向密集的大车。

    破风声接连不断, 拉车的野牛接连中箭。厚实的牛皮能抵挡箭矢,却挡不住熊熊烈火。

    野牛陆续被火团包裹,在痛苦中横冲直撞,燃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甚至拽倒两辆大车。

    车上甲士扛起盾牌,挡住飞来的箭矢,同时举起长刀, 奋力砍断牵牛的绳索, 避免火焰攀爬上车。

    失去绳索的束缚,野牛一头接一头倒在城门前。由于数量太多,火光很快连成一片, 绵延成赤红色的火墙, 热浪灼人,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

    火光背后,大批奴隶涌上战场。他们中的大部分赤着脚,脚底的厚茧如第二层皮肤,踩过砂砾和热土,依旧健步如飞。

    奴隶们替代野牛的位置,迅速拽起绳索套在自己身上,拉动大车继续前行。

    飞落的箭矢更加密集,不断擦过奴隶身侧,稍有不慎就会葬身火海。

    距离火墙越来越近,奴隶们仿佛忘记了恐惧,肾上腺素飙升,使得他们双眼发红。伴随着野兽般的吼声,数十辆大车成功越过火墙。在冲出火墙的刹那,奴隶们的身上全都带着火星。

    砰砰几声,大车抵达预定位置,拉车和推车的奴隶松开绳索,马上就地翻滚,压灭身上的火苗。

    他们身上全都带伤,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更没有任何恐惧。从地上站起身,仰头望向城墙,表情狰狞,满眼都是兴奋。

    “疯子,一群疯子!”

    目睹此情此景,守军心头发寒。

    甲士用命、卒伍效死都能理解,奴隶竟也不顾性命,甘冒箭雨冲过战场,简直无法理喻。

    小诸侯国缺乏人口,战时会组织奴隶充当炮灰,拖延敌人进攻速度。奴隶往往都是被强迫走上战场,遇到森冷的刀锋,基本上一触即溃。

    西原国的奴隶超出常理。

    亲眼目睹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守军们愈发感到不解,更多则是震撼。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奴隶不顾性命,甚至愿意蹚过火海?

    东梁人想不明白。

    转换立场,无论东梁侯还是东梁氏族都无法做到这一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们无法信任奴隶,同样的,备受压榨的奴隶也不可能为他们豁出性命。

    火墙和箭雨无法阻挡大车,庞大的楼车直抵城墙,百余人拖拽的攻城锤也靠近城门。

    伴随着轰鸣声,楼车顶部的尖塔敞开,木制踏板压上女墙。

    踏板上嵌有爪钩,一旦落上城墙,会如攻城梯一般牢牢抓住,合数人之力也无法推开,唯有设法砍断。奈何城头多是弓兵,没有配备巨斧手,面对陆续落下的踏板没有任何办法。

    藏身车内的甲士接连冲出,沿着踏板扑向城头。

    守军迅速反应过来,无需甲长号令,弓兵继续放箭,其余人扛起盾牌和长刀,挺起长戟长矛,彼此默契配合,意图将进攻的西原国甲士推出城墙。

    楼车两面挡板撤开,一具具强弩从中探出。锋利的弩矢疾射而出,不需要瞄准,城头的守军足够密集,一匣箭射空,总能带走数条性命。

    &nbs p;守军根本没有想到,开战不到一个时辰,对手就能登上城头。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既为尊严也为正名,拼着同归于尽,以命换命,也要将进攻的军队打退。

    眼看城头的黑甲兵越来越多,两名守军竟然直扑过去,抱住对方的腰继续前冲,一同从城头跌落。

    三人摔在城下,砸起大片血雾。

    这样的高度,黑甲兵未死也会受伤,无法继续战斗。

    这一幕仅是开端。

    越来越多的守军扑上来,抱着黑甲兵一同摔出城墙。

    这种以命换命的战法异常惨烈,郅玄和粟虎等人目睹这一场景,全都陷入沉默。

    “可惜。”范绪叹息一声。

    东梁国人血性骁勇,东梁国威服东方绝非虚话。可惜的是,他们有一个对外结仇,将国家拖向深渊的国君。

    郅玄敬佩东梁国人的悍勇,但他不可能下令停止攻击。这场国战牵涉太广,东梁国人拼死守城,西原国的军队也是有进无退。

    东都城必须攻破,三日之后,他必须破开四门率军入城。

    “攻城弩。”郅玄手按宝剑,果断下达命令。

    号角声起,传令兵策马驰出,以双腿控马,双臂挥舞令旗。

    楼车上的甲士深谙号令,无论是否占据优势,全都没有恋战,迅速撤下城头收回踏板。

    一切发生得太快,进攻的黑甲兵忽然撤退,守军不知缘由,茫然四顾,心知情况不妙,却想不出将面临什么。

    未知最令人恐惧,偏偏从开战之初他们就陷入这种困境。

    连夜准备宣告无用,堆积在城头的滚木和沸水仿佛是笑话。笃定能守三天的城墙,一个时辰就差点被攻破。他们已经顾不得懊恼,更无法生出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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