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2)
在客栈的厢房内，清洆真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关门弟子，那口一直提着的气总算松了下来。
谢炀跪地叩了个头：“让师父操心了。”
“快起来, 这怎么能怪你。”清洆真人亲自把小徒弟扶起来，满脸心疼道，“瞧瞧你, 瘦这么多，这半年来躲躲藏藏风餐露宿, 吃了多少苦啊！”
谢炀心里很暖，看清洆真人一大把年纪还眼泪汪汪的模样, 只好生涩的反过来安慰道：“等跟师父回了师门，我还要尝师父的手艺，到时想不胖都难。”
“回师门？”岂料清洆真人脸色一变，断然摇头道，“不不不，你不能回师门。”
清洆真人的反应吓到了谢炀：“为何？”
“虽然掌门师兄的意思是要我带你回太上仙门, 但为师来找你的目的绝不是带你回去。”清洆真人面容肃穆，这是谢炀从未见过的样子。
“为师就是想来看看你是否平安, 你体内的七宗卷是否平稳, 如今看你这样，为师就放心了。”清洆真人用力拍了拍谢炀的肩膀, “子时一过你就走吧, 走的越远越好。”
谢炀听得一愣一愣的。
师父自然不会害自己, 但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搞明白，况且自己有必须回太上仙门的理由。
“师父, 为什么？”
清洆真人一脸为难之色, 他单手负后在厢房内转了一圈, 语气凝重道：“你回太上仙门，可不比罪狱安全。”
谢炀目光冰冷：“掌教会杀我？”
清洆真人心里咯噔一跳，万没想到谢炀这孩子竟如此口无遮拦，把内心的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当真不怕隔墙有耳？
“净瞎说，你掌门师伯岂会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
谢炀才不听清洆真人的顾左右而言他，直白的问：“师父是这个意思吧？”
清洆真人简直拿他没辙：“你这孩子！”
谢炀垂下眸子：“师父如此为我，徒儿感激不尽。”
“你是我徒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你师伯那人……”清洆真人语气一顿，锐利的目光突转平和，婉转的说道，“素来小心谨慎，七宗卷乃上古邪宝，他承担不起任何风险，你当为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为以防万一，还是别回去了。”
谢炀撩开前襟，屈膝跪地道：“师父赎罪，弟子……要回师门。”
清洆真人瞳孔一缩，却没有谢炀预料之中的暴跳如雷，而是语气沉重的问他：“理由。”
“有始有终。”谢炀坚定道，“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跑了。”
“这是个理由。”清洆真人轻轻点头，“但这不是你非回师门不可的理由。”
谢炀心口一震，莫名有种被人看穿所有的惶恐感：“师父……”
清洆真人走到矮几前坐下，闭上双眼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清洆真人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叫了他一声：“谢炀。”
谢炀：“弟子在。”
“七峰会武之时，你跟容儿对战，她以有情音攻击你，你看见了什么？”
谢炀薄唇微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清洆真人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看：“你当时险些生出心魔，你可否告诉为师，你心魔的源头是什么？”
清洆真人应该是继小糖之后，普天之下为数寥寥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但有些事情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谢炀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紧：“师父，请恕徒儿不能相告。”
被这样拒绝，清洆真人表现的相当淡定，他早知谢炀性格孤僻倔强，在问这个之前就料想到了答案。
清洆真人也不纠结，因为纠结起来也是无用：“你那把剑……”
谢炀：“它名为念棠。”
“是么。”清洆真人喃喃自语，“你这么执着于回太上仙门，你心魔的源头在太上仙门？”
谢炀紧抿嘴唇，一语不发。
清洆真人见状也不逼他，轻轻叹出口气道：“罢了，心魔心魔，因心中执念而生，若不趁早解决终成大患。”
谢炀惊喜的抬起眸子：“师父？”
清洆真人挥了挥手：“脚长在你身上，该怎么走也是你说了算，若解开你心魔的法门就在太上仙门，为师岂能横加阻拦？“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你的郁结在太上仙门，我身为你的师父，理当为你疏通医治。”
清洆真人振衣而起：“走吧！”
御剑回到太上仙门，整座太上忘情山都被布置起来了，每棵树上都缠着红锦缎，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谢炀由清洆真人引领着去太清殿见陆皎，他的掌门师伯看起来温暖祥和，慈眉善目，先以长辈的姿态来对谢炀嘘寒问暖一番，然后才一脸为难的提及七宗卷的事情。
清洆真人代为回答道：“伶霄夺得千年鸦王之妖丹，七宗卷在他体内已经跟太上仙法和平共处。”
陆皎在殿内渡了个来回：“那是上古邪宝，存在伶霄体内终究变数太大，现在是安稳，若日后突然暴起，不仅伶霄自己性命不保，整个太上仙门也会受到牵累而毁于一旦。”
清洆真人：“掌门师兄。”
陆皎伸手制止他的话，转眼看向苍鹤真人和浦阳真人：“二位师弟觉得呢？”
苍鹤真人起身附和道：“掌门师兄言之有理。”
浦阳真人闭了闭眼，道：“我身为医者，遵从的是治病救人，而非为了以防万一就盲目的取人性命。”
躺在谢炀袖袍里的周羽棠直呼救命。
虽然浦阳老头是我方友军，但这人实在是太炮灰啦！
当初明目张胆的跟陆皎抢徒弟，现在又光明正大的顶撞陆皎，语带讽刺，前景堪忧啊！
陆皎脸色果然不好看了，清洆真人连忙上前打圆场：“我知道我知道，诸位师兄弟都是为了我家伶霄好，这事儿确实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商量明白的，眼下要紧的是陆安魂的婚事，伶霄的事情就待他日再议吧！”
陆皎面色缓和，点了点头。
确实，处置谢炀不着急，儿子大婚才是要紧事。
再次回到踏雪峰，周羽棠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跟在谢炀身后飞着，包括杜楠和清洆真人在内走上熟悉的竹林小道，曲径通幽，尽头等待着踏雪峰的大师姐容尚卿。
这一幕跟当年初来踏雪峰之时完美重合了。
当时也是清洆真人带领着新收的两个小徒弟回家，而容尚卿就站在家门口迎接师父。
如今，同样的人，同样的站位，同样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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