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四·旅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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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在这趟旅程的最后一天。

    在邮轮经过爱琴海的时候,明炽顺利地重新掌握了游泳和潜水。

    事实上没那么难——最先要克服的还是被海水淹没的本能不安,只要这个问题得到解决,小先生学起什么来都相当快。

    至于问题究竟是被怎么克服的,连明总管也不大清楚。大概要去问那天夜里的甲板上,岸边明亮的灯火里,明炽那把吉他涌出来的调子。

    现代人要找浪漫总会想起这个地方,倒也不光是旅行社合伙弄出来的计划,爱琴海上的那些岛屿的确非常美。

    磨坊上的风车在晚风里徐徐转动,生机勃勃的花朵点缀其间,房屋都刷得雪白,教堂的圆顶是种活泼的蔚蓝色。

    天色慢慢暗下来的时候,灯光就会亮。那些暖色调的灯光在笼罩一切的暮色里,像是一团又一团筹火,墙壁被映成暖黄或是橘红。

    航线每次经过这里,都很少有人会舍得错过日落。夕阳把灿烂的红色和金色尽情倾倒在海面上,风掀起举《罗《波光,像在水上描出层层叠叠的金色鱼鳞,远处小岛和火山被勾勒出异常清晰的轮廓。

    太阳耀眼的光芒彻底藏进水里,天空开始变成一种柔和深邃的藏蓝色的时候,明炽被影子先生从水里拉上来,攀上舷梯稳稳跳到甲板上。

    明炽甩净头发上的水,用大块的毛巾把自己简单擦干。

    在那几个小吉他手的强烈建议下,在工作时间之外,明炽也换了宽松的T恤和短裤,受邀加入了他们的船上乐队。

    但叫向栾相当遗憾的是,即使是这样,明炽也依然没像他们几个那样晒成黑炭。抱上吉他坐在船舷旁的晚风里,还是一点都不像流浪的卖唱歌手。

    爱琴海那一段航线每天的日落都相当美。客人们欣赏过也不舍得回房间,在甲板上吹风聊天,看着岸边的灯光一片连着一片亮起来,这时候就会听见吉他声。

    有时候是几把吉他一起弹,这时候多半相当活泼热闹,总有人忍不住炫技,几把吉他能弄出弹拨乐打击乐一起的效果。

    也有的时候,就只有一把吉他——偶尔也会有人轻声唱歌,这时候就要能多安静有多安静。那些歌不会有太精心雕琢的旋律,随手拨弦随手唱,说不定就会唱这么一次,连吉他手自己也不见得还会记得住曲谱。

    但就是叫人又舒服又惬意。那些调子都温柔,听着就叫人放松愉快,偶尔还会很快融合进去一点当地音乐的风格,这种时候再看那些格外有特色的岛上建筑,感受就会变得更加鲜明。

    至于这几天的当地音乐风格……荀院长一个人在自己的大开间里和夫人视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这可是爱琴海。

    船泊在这里的时候,两个人下船时忘了带钱包。明炽拉着影子先生找了个广场,混进了当地卖唱的歌手里。

    卖唱计划相当顺利,明炽只在头天晚上临时学了几句当地话,配合着速写本上画出的简笔画,没几分钟就迅速融入了进去。被热情的民间艺人扯住,塞了把长得相当像表情包的乌德琴。

    拨弦乐器原理上都类似,明炽花了点时间就学会了怎么弹,还和当地人学会了几个基础的小调,立刻被拉进一支酒馆前的乐队里,合奏了一支曲子。

    希腊和土耳其为了这片海有过不少纷争,但音乐风格依然在这里交汇,悠远神秘里也有亮丽婉转。那些旖旎热烈的调子都相当明快,倚音的装饰音引着旋律层层上行,像是源源不断地注入不会枯竭的丰沛活力。

    酒馆的客人非常捧场,明炽不光挣够了一顿饭钱,回船上之前,还买了一只相当漂亮的手鼓送给影子先生。

    牛皮鼓面结实厚重,敲击起来鼓心通透鼓边清脆,高脚杯形的深红色筒身相当优雅,哪怕是当做装饰也很

    有异域风情。

    明先生刚成功做出了夹馅面包,很快就对学习手鼓也产生了兴趣。

    他们那间起居室的露台上,逐渐开始不只有很淡的松节油香,还多了似有若无的吉他和鼓声。

    明炽在马耳他彻底掌握了潜水。

    这里的海水温暖清澈,水下分布着大量的珊瑚礁,有数不清的鱼群栖息在它们之中。

    珊瑚丛的颜色鲜艳缤纷,放眼望去琳琅满目,柔软的海葵顺着洋流轻轻摆动,像是一片生长在海底的神秘花园。

    海底洞穴相当神秘。这里的洞穴位置不算深,所以光能从水面透下来,在蔚蓝色的海水间显得格外美轮美奂。

    鱼群会一直追着潜水者游动,它们已经习惯了潜水员手里的鱼食和面包屑,当鱼群穿过水里的光束时,也像是引领着潜水者缓慢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明炽在海里遇到了一头相当友好的宽吻海豚,他和影子先生很快就跟那头海豚熟悉起来,一起去看了睡在海底的沉船和飞机残骸。在马耳他以北的附近海域,他们去拜访了相当有名的帝国之鹰号沉船,船头那座基督像已经完全被水草严密覆盖,沉默着张开手臂,面向辽阔深邃的海域,像是在拥抱某段被尘封在海底的过往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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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旅程走到最后一天,明先生和明家的小先生一起招待朋友,举办了相当正式的晚宴。

    虽然所有朋友都已经认识了明先生,在晚宴上,明炽依然格外认真地牵着影子先生的手,把明危亭介绍给了所有人。

    明炽的腿彻底康复,已经再用不上手杖.

    他换了船上海员的制服,浪花白的衬衫被领带束得严谨,海蓝色的制服利落挺括潇洒,衬得明家的小先生英气逼人,目光却依然明亮沉静。

    方航按着红了眼眶、忍不住低头瘪嘴的向栾,起身向明先生最后一次郑重道谢,又用力和明炽抱了一下。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场道别,期限当然不会是永远——但至少接下去的三五年、或是更久的时间里,不会再有人能见到明炽了。

    会有很多人见到一个天赋异禀的乐手。不光会弹吉他,还会不少当地的乐器,会用速写本画画交流,会加入流浪卖唱的乐队里一起玩。

    音乐永远不会受到语言的限制,不论在哪,都会吸引来很多路人和游客。会有小朋友扯着大人蹦蹦跳跳地听 ,会有情侣或是爱人在音乐声里携手交握 ,会有路过的老妇人折一枝花轻轻放在琴弦上。

    也会有很多人在去画廊或是艺术展的时候,碰到一个相当有才气的年轻人,陪着早过了耄之年的老先生欣赏作品、讨论设计。

    会有浮潜和冲浪的爱好者遇到一个怎么都晒不黑、看起来也斯斯文文,但完全什么都不怕,专心致志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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