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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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鬼来信

    清晨6点20分, 雾雨濛濛。

    惠爱医院对街的便利店人满为患。

    收银台前卧着长龙,有的疲惫耷眼,有的麻木失神, 有的亢奋挂笑……这是刚值完夜班的医生护士在排队买早餐。

    庄郁挑来拣去, 拿了俩鸡肉饭团和巧克力毛毛虫面包。

    兜里的手机兀的一震, 掏出来一看,是条未知的号码信息:【你还好吗?】

    庄郁疑虑了一瞬, 想着自己家大业大, 救治过的人员多且杂,便当成地下财阀的慰问信息。

    她去了乳制品冷柜, 拿了袋可可豆奶, 排队扫码。

    科室的任务越来越重,又临近年关, 个个焦头烂额,争分夺秒。

    那里是战场,秉承着女人当男人使, 男人当牲口使的作战原则,好在实习生们争气, 能扛能打, 听话又勤勉。

    队伍踟踟蹰蹰,眼见着终于要轮到她,急诊科室的电话打来。

    “庄主任, 来了一车祸的, 大肠外露, 胸腔刺穿!”

    庄郁一个健步把怀里的食物往购物篮一放, 撒腿往门外跑。

    老街的清晨, 市井油烟味最浓, 冰雪严寒也抹灭不去东家西舍对早点的执念。

    卖“油炸鬼”的老肖抬眼一看狂奔的庄郁,想也没想,助跑两步,抓着油条往她手里塞,“庄医生!早饭能吃一口是一口啊——!”

    狂风卷来两声细碎的“谢谢。”

    庄郁大口咀嚼,大口吞咽,向着急诊大楼扑去。

    虹场路42号的风雨更猛烈,簌簌拍窗,浓云低压,望眼即是黢黑一片。

    张乙安诧异殷天还不起床,她脱下围裙上楼,门一推吓得惊诧一退。

    大变活人啊!

    地上躺的是正挠着屁股,咂嘴哼唧的老莫,睡得愣愣瞌瞌。

    殷天爬起来穿睡袍,眼睛红肿不堪,半夜哭得太狠,蛰得眼球又疼又涩。

    她看张乙安的眼神聚焦在榔头、铁丝和手电上,忙声明,“她半夜爬不上来,想撬门,最后使使劲儿还是上来了,呼噜太响,被我踹下去的,那个,让我陪她哭,想跟侯哥谈恋爱,侯哥没看上她。”

    “狗屁!才不是……”老莫半梦半醒间狡辩。

    殷天抬腿又踹一脚,“就是。”

    张乙安思疑地盯着她金鱼一样的泡眼,“赶紧,要迟到了。”

    殷天拿脚丫揩着老莫肩背,凶神恶煞地压声,“把东西给我收好了,疯了吧,满地儿放。”

    张乙安最近热衷面食学习,襄阳牛杂面是最新成果。

    咸辣刺激,醒脑提神,殷天边夸边给郭锡枰发信息,她准备直接从家去西城分局的档案室调阅材料,下午再归队。

    她披着雨衣狂奔进“牛油果”里,看着“噼里啪啦”地雨点有些心焦。

    现在只要在暴雨滂沱中行车,她总能想到九记馄饨店门口的急转。

    她不是一次起疑,之所以有那样的飞速底气。

    人少是事实,再者行驶过程中并未瞧见人影,米和几乎是从天而降。

    碰瓷吗!

    那晚太动荡,具体的细节已记不太清,但她就此烙下了心病,一落雨就发骇。

    堵!

    依旧是出奇的堵!

    西城分局外的三岔口永远是三天刺绣一朵花,老太太的瘪牙吃硬饼,慢得人神共愤。

    就是这一刹一踩的空档,她看见分局一侧苍旧的女人。

    不知为何,裹着件绿皮雨衣,像是立了千年万年,眼观鼻鼻观心,是尊无情的罗刹。

    殷天心里“咯噔”,一个人名猝然脱口,“刘秉如。”

    果不其然,真的是她!

    更粗糙了,也更窘迫,在凛凛朔风中岿然不动。

    她皮肤是皲裂的,眼睛是麻痹的,肩背是佝偻的。

    殷天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初秋,这面目全非的衰老给了她无限震荡,呆傻地看了半晌。

    直至后面警车催促,她才恍惚地拐进大院。

    “希望和失望的决斗中,如果你用勇气与坚决的双手紧握着,那胜利必属于希望。”

    狗屁!

    第一次读这洗脑鸡汤,殷天就觉得扯淡,希望和失望,五五开。

    刘秉如就在细水长流地演绎着失望的解读,她咬牙切齿跟希望对峙,不死不休。

    整整一上午,这女人哀颓的形象在她颅脑中遍地开花。

    孙小海找她时,她憋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她站了多久?”

    孙小海懵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五味杂陈地叹气,“已经生根了,我们铲不动。”

    “就没人管那案子?”

    “西城跟淮阳不一样,事赶事,脚都不沾地。”孙小海留着胡茬,掩不住疲乏,“还有一部分资料在C区的二柜,你自己看,中午没时间吃饭,我得去眯会,两宿没阖眼了。”

    “刘秀锳说你有女朋友了?”

    “按着你的法子演戏呢。”

    “有用?”

    “快了,”孙小海举起大拇指,“我妈很快就得去找你小妈了,为表感谢,下次请你吃饭!”

    殷天心情总算清朗了些,“行了去睡吧,别猝死了,那还有个屁的长长久久。”

    胡一刀的外卖送到淮阳,是康子去拿的。

    她没跟米和说今儿在西城分局,但凡跟41号案有所瓜葛的行动,她都守口如瓶。

    米和当即收到了信息,说拿外卖的人从女换成男。

    他正在开会,一调定位,看到她在西城,米和没打扰,但凡去西城,只可能忙碌一件事,虹场路41号灭门案。

    殷天埋首在1999年所有关于沙头角贸易冲突的卷宗里,一动不动。

    再抬眼已是下午4点30分,她脖颈酸麻,“咯哒”复“咯哒”。

    收拾完东西,大雨已停歇,天乌黑着,压得人心惶惶。

    她驶离西城时,拐角处的刘秉如依旧面无表情地挺|立,脚边有俩盒饭。

    那是对面重庆小面的老板慈悲,已经送了多年,有时候辅导孩子写作业,气得血压飙脑,她便逼着自己去想这个悲苦的女人。

    她盘下这个店10年,她就站了10年。

    她对生活困苦的和解,皆来自于旁观这个女人的一生。

    她变着花样的给刘秉如提供午餐和晚餐。

    好人有好报,她这么跟自己说,那就保佑她那不争气的孩子无忧无虑吧。

    淮江四中附小的门口。

    放学的嬉闹此起彼伏。

    陈念阳戴着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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