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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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穿着厚实的羽绒服, 踩着保暖靴,顶着寒风,在冬天的海边散步已经足够可笑——那么, 现在就是真的狼狈。

    纤纤跳海, 只为找回硬币。

    秦措跟着跳下来, 纯属条件反射,被她吓的。

    看见她往海水里扑,他完全来不及思考,大衣一脱, 跳进海里捞她。

    纤纤找到小牙仙硬币,舒出一口气,紧紧握在掌心。秦措拽着她起来, 拉着她疾步往回走。

    两个人都湿透了, 从头发丝到衣角,不停地往下淌水。

    秦措要她把喝饱了水沉甸甸的羽绒服脱下来。他捡起白沙上的大衣, 拍了拍, 披到她肩膀上,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

    他嘴唇冻得发白,脸色冷冰冰的。

    回到家, 罗伯特诧异地看着他们,还没问上一句, 秦措已经拉着纤纤上楼。

    五分钟后。

    浴池正在放水。

    纤纤脱掉湿衣服, 穿上一件棉睡裙,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水声淅淅沥沥,瞅着温热的雾气在浴室弥漫。

    秦措换上浴袍, 从里面出来。

    纤纤从被子里伸出小手,两指间捏着硬币。她说:“我保管,不给你了,叫你乱扔。”

    这时候,她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接通,打开免提:“我——”

    刚说一个字,那头传来路盼宁的声音,有点着急:“纤纤,你总算接了,我打你好多个电话,怕你出了什么事。”

    纤纤说:“没事,放心。”

    “下周二,你有空吗?”路盼宁问,“爸爸召开很重要的新闻发布会,我们全家都会到场支持他,你也来吧,我去接你,好吗?”

    纤纤没有马上回答。

    那天,Utopia也会召开记者会,就在禄通定下的酒店的对面,时间相差一小时。

    一小时,够了。

    她说:“不用接我,我自己去。”

    路盼宁松了口气,笑道:“你答应来就好,我等你。哦对,还有那个,那个,嗯……”她停顿,支支吾吾,“许妄一直找你,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很急。你看,能不能给他回电话?”

    纤纤看了秦措一眼,对着手机说:“他烦你了么?不好意思。”

    路盼宁忙说:“没有啦。”

    纤纤:“我知道了。”

    她挂断。

    秦措本来真没多想。

    可这一通电话,那一个名字,女人攥在手里保护的硬币,几个点串联起来……他眼底的黑雾浓重而阴郁。

    “白纤纤。”他语气平淡,“大冬天跳海捡东西,你很紧张那枚硬币?”

    纤纤抬起头。

    秦措的黑发仍在滴水,水珠流淌过苍白的脸,顺着下颌滚落。他薄唇抿着,神色沉静。

    “白纤纤。”他又叫了声,连名带姓。

    这和平时调侃的‘白小姐’不同,更像学生时代,他对她哪儿有不满,哪儿有意见了,就是这叫法,这语气,这眼神。

    看着淡定,其实闷着气。

    纤纤问:“干嘛?”

    “秦远华送给了别人的东西,我不要了,你捡回来做什么,准备给谁?”他确实生气,心情很差,以至于父亲都不叫,直呼其名。

    纤纤说:“谁也不给,我自己收着。”瞥了瞥他,又说,“你不要每次听见许妄的名字,反应就那么大,很像ptsd。”

    秦措冷哼。

    纤纤放下手,屈起的双腿伸直,伸出被子。

    她低头,“脚底好像割伤了。”

    秦措皱眉,坐在床边,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放到他大腿上。

    他抓着她的脚看,抚过雪白的脚背、微凉的脚底。

    纤纤抱怨:“……痒。”

    男人的手掌温暖、干燥,修长的手指在脚底一个位置轻碰,“划破了一点,等着。”

    他起身,找医药箱,找创口贴,撕开一个,贴住已经不再出血的伤口。

    然后,又捏玉雪可爱的脚趾,把她细长的腿又拉过来一些。

    纤纤脸色微变,靠近他身体的一只脚立刻缩回来,另一只脚跟着也缩进被子。

    秦措抬了抬眼。

    纤纤双颊热了起来,垂着眼睛咕哝:“……处理个小伤也能这么不正经。”

    秦措低笑。

    她恼了,又说:“流.氓。”

    秦措瞄了眼浴室,“待会儿一起洗澡。”

    “我不要。”纤纤一口拒绝,“冬泳很累的,我没力气,你别闹我。”

    秦措淡然道:“跟我一起,哪用的着你动一根手指。”

    “……”

    纤纤无言。

    他的那张脸啊,是真的正经,就像在谈论哲学。

    他的语气也是再正常不过,他开会就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发表指导性意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只有他了。

    只有他,用着同一张清冷神圣的脸,很多很多年前,骗得她团团转。

    那时,她还不懂男人女人的区别,他就自作主张送她一具女人的身体,脸蛋身材气质,全长在他的审美萌点上,她亏大了。

    他在她掌心嵌入头发编成的细线,骗她说这是人间很灵的姻缘红线,命运指引他们相遇。

    然后是拥抱,亲吻,他这个人——

    “你脸好红。”

    纤纤抬眼,吃了一惊。

    他离得太近,细长的眼睫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如有温度的细线,牵引着空气流动。

    下一秒,他又远远退开,只笑,“记得第一次接吻么?”

    纤纤说:“记得啊。”

    当时正说着话,记不太清说什么了,他突然凑近,第一次亲吻来的猝不及防。

    她懵了一会儿。

    “学长……你亲我?”

    “你亲我,就是喜欢我?”

    “那我成功了——咳,我的意思是,那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啦?是不是,是不是啊?”

    “学长你理理我,哪有人突然亲人家,亲完又不搭理人的。”

    她记得自己一直在说话,说个不停,他沉默着,然后——

    纤纤笑起来,“那天你脸也好红。”

    多怀念啊,当初还有节操,有底线,知廉耻的秦学长。

    秦措淡淡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睁大了眼睛接吻,直勾勾地盯着我。”

    纤纤低哼,又笑:“秦措你别骗人了,那也是你的初吻,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

    “……亲完话还那么多。”

    “不然呢?跟你一样不声不响,两个人一起发呆啊?多尴尬。”

    秦措没说什么。

    好一会儿,才开口:“又过了一年多,你开始会脸红,会害羞,总算不整天没心没肺。”

    纤纤偷瞄他。

    秦措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的叙述一件事:“你一定从那时开始喜欢我。”

    纤纤别开脸,“随便你怎么说。”

    “所以,白小姐。”秦措的语气偏淡,慢条斯理的拖着调子,“喜欢我那么久,追我那么久,到手了更要珍惜,切勿重蹈覆辙。”

    “……”

    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还是在吃醋。

    纤纤推了推他,又气又笑:“叫你不要ptsd,你听没听啊?都过去了,我们向前看。”

    秦措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跟你咬文嚼字。”纤纤瞪他,“我洗澡了。”

    刚掀开被子,秦措长臂一伸,箍住她的腰,横抱起来。

    纤纤乌黑的长发散落空中,她笑了声,搂住他的脖子靠过去,于是细软的发丝落在他的肩膀、胳膊上。

    秦措低头看她,慢声道:“下次有冬泳的雅兴,记得脱羽绒服。”

    纤纤不理他的阴阳怪气,问他:“你冷不冷?没冻坏吧?”

    秦措说:“还好。”

    纤纤心里哼了哼。

    他的老家在冰原雪山,他当然轻易冻不坏。

    她抬起头,凝视他片刻,又在他颈窝轻轻蹭,“……累啊。”

    话是这么说,却专门对着他脖子吐气,温暖的气息灌进他敞开的浴袍领子。她的指腹摩挲他后颈的肌肤,清楚地感受到这具冻不坏的身体变得僵硬,愈发紧绷。

    秦措挑眉,“故意的?”

    纤纤眼睑低垂,不看他。

    他抱着她往浴室走,平静道:“累了不用你动手指,腿软也不用你自己走路。”

    纤纤蹙眉,说:“我腿不软——”

    才开口,忽然顿住。

    秦措低下目光,眼底含笑。

    纤纤脸一红,又埋进他怀里,不吭声了。

    *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

    这是元旦节后,步入新的一年,禄通的第一次对外记者会。

    路守谦提前两小时就先到了,一直待在贵宾室休息,做足充分的准备。

    路太太对着镜子补妆。

    路平平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打游戏打的火热。路盼宁在他旁边,也在看手机。

    路洄出去打了个电话,刚回来。

    路守谦看着稿子,心不在焉的。

    “盼宁啊。”他突然对着女儿叫了一声,看了看手表,“你姐姐什么时候来?你打电话,催催她。”

    路盼宁说:“爸,时间还早呢。”

    路守谦沉思片刻,缓声道:“我看,就趁这次机会,提一下宁宁的事,一句话就能带过。”

    路太太从镜子前回头,莫名其妙,“老公,不是你说的吗?要低调,别公开认回那孩子?”

    路洄也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他人无关。父亲,其实没必要在记者会上提及。”

    “这你们就不懂了。”路守谦笑起来,气定神闲,“如果换作平时,人家要知道我们家走丢的孩子找回来了,一定都会议论,问东问西的,太麻烦。可现在,禄通和新试剂才是重磅新闻,风头会把细枝末节的小事全压过去。”

    路太太茅塞顿开,“有道理……照你这么说,今天倒是难得的机会。”

    路守谦又说:“所以叫宁宁快过来,等会儿开始了,她就安静地坐我旁边,也不用说话,她一开口准惹事。”

    路盼宁便发信息,很快回答:“纤纤说,她在路上。”

    路守谦满意地点头。

    路洄又走去外间,打了几个电话。接着,他下楼一趟,带回一名陌生的女人。

    路家其余的人皆是一愣。

    路太太奇怪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那人瘦弱,沧桑,且极度紧张,目光不安地四处张望,带着一点敌意,不言不语。

    路太太越发疑惑,“小洄,这位是……”

    “不急。”路洄淡淡道,“这位是许女士,她是我请来的。有话,等人都到齐,一起敞开了讲。”

    *

    汽车开到门口,司机已经在花园里等候。

    秦太太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前往一场艺术品展览会。

    她在这时接到路洄的电话,有些惊讶。

    “秦伯母。”

    “小洄?你们今天不是要开新闻发布会?”

    “是,但是在那之前,希望您能抽空来一趟。”

    秦太太好笑,慢悠悠道:“我当然有空,可你不该陪着你父亲忙么?有事以后再——”

    “伯母。”路洄温声打断,“我这里有个人,想见你。”

    “谁?”

    “前些日子,我找到了白小姐的养母,本打算代表父母,带上薄礼上门致谢,只是……伯母,我想,你认识那个人。”

    佣人送上手提包。

    秦太太接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卖关子也该适度,你说呢?”

    “许玲。”路洄安静的说,“她叫许玲。”

    秦太太的包掉到地上。

    她僵住,站在原地,冷空气扑面而来,钻进四肢百骸。

    她抓紧手机,另一只手死命攥紧。

    “路洄,你再说一遍,谁?”

    *

    禄通开发布会,白纤纤要过去,秦措便带儿子出门,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繁华的城市中,较为清幽的角落。

    小区住户不多,邻居大部分都是退休的老人。

    房产中介的销售经理和副总亲自前来,见到他们,脸上一个个的笑开了花,“秦先生,这边走,请。”

    中介带路,来到小区最后一排,一栋两层小楼房前。

    样品房,精装修,家具都在,设备全新。

    “秦先生,您看,房子符合您提出的全部要求,我叫人彻底打扫过,随时拎包入住。您说要有一个大的空置房间,这里正巧也有,您可以布置成健身房,客房——”

    “窗户敲掉。”

    “秦先生?”销售经理愕然。

    秦措牵着儿子的小手,环顾四周,“收藏品展览室,不要有阳光直射。”

    “行,行,这简单。”

    看完房子出来,秦措交代了几句,便离开。

    回到车里,秦雾问:“这是谁的房子?”

    秦措说:“我们的。”

    “出租吗?”

    “自己住。”

    秦雾愣了愣,透过车窗,看着朴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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