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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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空绷着小脸不做声, 只他人小, 心思藏不住,明显看得出他的挣扎与犹豫。耷拉着圆溜溜的脑袋,又飞快掀起眼皮,偷瞄向赵寰。

    “你会杀了我吗?”清空终于嗫嚅着问道。

    天真无邪的年纪, 稚嫩的声音, 令赵寰沉默了下,问道:“以前谁到寺庙里杀人了?”

    清空想了下, 答道:“金国的人杀得多,大宋也一起帮忙攻打辽国。”

    这时, 在一旁的赵金铃听得生气了, 怒目而视还击道:“辽国也攻打过大宋!”

    清空被赵金铃的怒气吓到, 往后退了一步, 眼珠灵活朝左右扫去。他满脸的懊恼,似乎在寻着时机溜走。

    赵寰上前摸了摸清空的光头,温和地道:“你才多大呀,以前几国打仗的时候, 那时你都还没生出来呢。如今你已经是方外之人, 不该管俗世间的事情。经书念完没有, 可是偷偷跑了出来?你师父呢?”

    清空小身子逐渐矮下去,尤其是听到经书时, 沮丧得都快哭了, 怏怏道:“师父在禅房......”

    答完,他一下回过神,抬手捂住了嘴, 警惕地看着赵寰。

    “清空。”寒寂在转角听了一会, 终是无语叹息, 转身出来叫唤了声。

    清空听到叫唤,苦得脸都皱巴巴,跟个小老翁似的,扑腾着小短腿,朝着寒寂奔了去。

    寒寂将清空拨到身后,对着赵寰双手合十施礼:“施主若是前来游玩,且请自便。若是施主前来上香拜佛,寺已毁,施主还是请到别处去。”说完,双手合十再次施礼,牵着清空就要离开。

    赵寰望着寒寂离去的背影,朗声问道:“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寒寂脚步微顿,答道:“贫僧乃是出家人,籍籍无名,施主无需放在眼里。”

    赵寰笑笑,继续追问:“大师是辽国人?”

    寒寂默然片刻,道:“辽国已亡。如同此寺般,贫僧不过寄蜉蝣于天地而已。”

    赵寰唔了声,肯定地道:“大师是辽国人。”

    寒寂终是回过头,看了眼赵寰,旋即垂下头,神色慈悲,望着清空道:“他是大宋人

    。”

    清空讶异不已,一脸茫然。寒寂轻抚着他的头,道:“不知为师还能护着你多久,你早些知晓也好。”

    赵寰不置可否,道:“既然大师在,寺就在。不知大师平时在何处礼佛,劳烦大师带路。”

    寒寂身子微僵,见赵寰坚持,无奈之下,只得侧身道:“施主请。”

    赵寰道了谢,跟在了寒寂与清空身后,穿过被烧毁的大雄宝殿,到了地藏王菩萨殿。

    地藏王殿亦破旧不堪,里面倒洒扫得一尘不染。地藏王菩萨身上的金身被刮了去,伤痕斑驳。

    石头香炉里,里面点着剩了半截的香,袅袅青烟缭绕,散发出阵阵浑厚的檀香味。

    赵寰深深吸了口气,随口道:“这檀香,真不错,好香。”

    寒寂双手合十立在一旁,垂下眼帘没做声。

    赵寰在菩萨前半旧的蒲团上跪下,认真磕头叩拜。赵瑚儿她们跟着上前,一一磕头。

    清空在旁边歪着脑袋,满含期待望着赵寰她们。见她们磕完头,既没上香,也没往破了一块的功德箱里扔香火钱,他眨巴着眼睛,掩饰不住的失望。

    赵寰对清空笑道:“菩萨胸襟开阔,知晓我们穷,不会计较我们的些许供奉。”

    清空脱口而出道:“施主为何要来拜菩萨?”

    赵寰认真答道:“信仰。人总要相信一些东西,不然就没了制衡。”

    清空不懂,听得一头雾水。寒寂依然一动不动,双手合十,半闭着眼睛站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经。

    赵寰对着赵瑚儿她们道:“虽说寺庙毁了,先前我们上山时,所见之处的风景极美。趁着外面日头好,你们出去逛一逛吧,我还有些不懂之处,要向大师请教。”

    她看向清空,微笑道:“小师父,可劳烦你,领着她们到处走一走?”

    寒寂终于停下了念经,睁开眼,对清空道:“去吧,别淘气,领着施主们去了危险之处。”

    清空脆生生应了,很是小大人模样走在前,道:“诸位女施主,跟我来吧。”

    赵寰看着他们离开

    的背影,对寒寂道:“大师将小师父教得极好。”

    寒寂道:“清空的父母在他生出没几月时,死于当年黄河决堤的瘟疫,他命大活了下来。贫僧怜惜他,就由着他的性子去,未曾多加管束。”

    “大师慈悲。”赵寰颔首夸赞,很是随意问道:“大师可知,当年下令凿开黄河堤岸的罪人杜充,已经被愤怒的大宋百姓千刀万剐了?”

    寒寂神色庄重,双手合十诵了声阿弥陀佛。

    赵寰觑着寒寂的神色,点点头,道:“原来大师已经得知,大师的消息真够灵通。”

    寒寂愣了下,与清空那般,清亮的双眸里,懊恼闪过。

    赵寰看得想笑,怪不得寒寂一直垂着头。估计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撒谎,七情六欲全部写在了脸上。

    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徒俩如出一辙的纯粹。

    赵寰在蒲团上随意坐下来,将另一只蒲团踢到寒寂面前,道:“大师也坐吧,不用客气。”

    寒寂瞄了眼反客为主的赵寰,不情不愿在蒲团上盘腿坐下,嘀咕道:“寒寂,贫僧法号寒寂,不敢称大师。”

    赵寰爽快说了声好,“寒寂师父,请问你在华严寺多少年了?”

    寒寂一下抬起头,警惕地望着赵寰,道:“赵施主问这句话,所为何意?”

    赵寰迎着寒寂的视线,面色从容。倒是他一下反应过来,眼里后悔闪过。

    “寒寂师父乃是至诚至信之人,出家人不打诳语。”赵寰煞有介事点着头,再次夸赞。

    寒寂紧抿着薄唇,很是倔强地不搭话。

    赵寰笑起来,道:“先前我从大殿一路过来,包括地藏王菩萨殿,没见着铁铸佛,以及铁铸人的影子。华严寺身为古刹,实在是不应该啊。”

    寒寂脸色变了变,眨动着眼皮,仿佛又陷入了挣扎。

    华严寺建得早,大宋以前风行铁铸佛与铁铸人。后来,辽国的寺庙受其影响,也多了许多精美地铁铸佛与铁铸人。

    赵寰没去香火鼎盛的天宁寺,因其是先前的魏王,后被推举为天锡帝的耶律淳所修。耶律淳到辽国快灭亡时,还不惜举其国

    力,不计代价全部用铜所铸。

    如今天宁寺依然完好,金人未曾损坏,赵寰肯定深知其究竟。

    佛门源源不断的香火银子,金人也眼馋得很啊!

    赵寰不紧不慢地道:“看来寒寂师父很是为难,你在考虑,究竟是为了护着这些铁铸佛撒谎,违了你出家人的品性。还是干脆闭嘴不言,以自己的命护着这些铁铸佛。先前寒寂师父现身,就打着了以身赴死的想法,故将清空的身世托出,不外乎是为了我们看在同为大宋人的情况下,饶了他一命。”

    寒寂心底的想法被戳穿,不见惊慌,反而松了口气,挺直脊背,一下变得庄严而肃穆,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

    赵寰凝视着寒寂,平静地道:“先前,我曾对清空言,我不是来上香,我是为了心里的约束与信仰。不管是寺庙还是道观,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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