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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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素馨苑时,秦妧嘴角都是带笑的,投向裴衍的目光熠熠亮亮,仿若琉璃中添了两笔月光。

    还真是个容易满意的女子,即便带了点小心机。裴衍抬手揉揉她的发髻,很像兄长在为妹妹解气后又温柔地给予安慰。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秦妧十分受用,心里早已冰封的一角有了融化的迹象。

    “兄长今日可有饮酒?”

    她刻意将对裴衍的称呼换作了兄长,怀揣着忐忑的小心思,等待着他的反应。

    裴衍低笑一声,笑声醇朗低沉,染了一丝熏醉的哑。他脱下云锦烟青外衫,挂在椸架上,微抬双臂,“过来,让兄长再抱抱。”

    也不知是不是醉意上了头,语气多了些戏谑。

    暗夜是会发酵人脆弱的情绪,多年以来,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今日终于找到了泄口,秦妧没做犹豫,快步走上前,窝进了男人怀里。

    有个如兄长一样的夫君真好。

    轻合上眼,她放软身子,完全契合进裴衍的怀中,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晦暗。

    裴衍靠在菱藤锦鲤的半纱屏风上,将娇秀的人儿揉进怀里,大手揉乱了她后襟的绸衣,直到将人揉得起了排斥,才稍稍松了手臂,环住她的肩,不再施以力道。

    另一边,已经歇下的杨氏辗转难眠,为的是敬成王妃的态度。

    敬成王妃今日不请自来,摆明了是来给秦妧一个下马威的,只因这是秦妧作为裴氏长媳操办的第一次宴请。这般施威,必然是带了个人的恩怨。但她连秦妧的继母都算不上,何来施威的底气?真当侯府中人是好欺负的?还好长子及时还以了颜色。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杨氏掖好被子,摒弃掉杂念,试着入眠。

    翌日一早,秦妧带上暮荷和府中车夫,前往了城中最繁华的街市,想为婆母选取一件生辰礼。

    听裴衍说,婆母喜欢字画,秦妧跟车夫打听了几家画行,便一家家地挑选起来。

    在一家既卖古玩又卖字画的小店里,秦妧看中一幅泼墨画,“掌柜的

    ,这幅画可有人订下了?”

    观秦妧衣着打扮,店家笑着上前,“倒是还没有顾客订下,不过,也不瞒夫人,这画有瑕疵,还需等匠师修复一下。”

    字画古玩行请的修复工匠,定是技艺极高的,想起被自己染了手印的名画,秦妧问道:“可以向您打听一下,请来的是哪位匠师吗?”

    “匠师周清旭。”

    而随着店家话音落下,店门前刚好传来一道应答,“催催催,急什么啊?”

    秦妧闻声望去,见一布衫男子背着个箱笼走进来,清俊的脸上挂满汗滴,对着店家怪嗔道:“可别念叨我了,大热的天,我跑了不下十家画行,就不能歇歇乏打个盹儿?”

    店家直呼冤枉,“是这位夫人向我打听的。”

    匠师假凶地看向秦妧,却在对上一双清凌凌的杏眼时,怔了片刻,随即低头放下箱笼,拿出修复的工具,“夫人找小生何事?”

    秦妧道明缘由,并说那幅画千金难求,马虎不得,想先瞧瞧他修复眼前这幅画的成效。

    谁也不愿被质疑能力,即便秦妧就事论事,单纯只想见识他的水平。

    将画作平铺在画几上,周清旭动作麻利地修复起来,没几下就将上面多余的污点去除了。

    店家连连称赞,并支付了费用。

    秦妧也觉惊叹,想与他约个上门的时日,哪知青年背上箱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颇有几分傲娇隐在骨子里,“小生每月只进城一次,今日已收工,需等下个月。夫人等得起吗?”

    能工巧匠不好寻,秦妧哪肯放过,立即支付了订金,并相告了住所。

    一听是安定侯府,周清旭显然迟钝了下,“行,下月初芒种,小生会在午时前抵达。”

    “好,多谢。”

    目送青年离去,秦妧让店家将那幅画包了起来,带上了马车。

    回到侯府,没等踏入垂花门,就被薛妈妈拦下。

    “大奶奶,夫人有请。”

    秦妧将画作交给暮荷,只身跟在薛妈妈身后,走进了辛夷苑的正房。

    杨氏怀里还抱着那只波斯猫,正坐在软榻上沏茶,“过来坐吧。”

    秦妧坐过去,笑着接过紫砂壶,为她沏茶,“母亲喜欢猫,不如自己也养一只。”

    “不了,偶尔过过瘾就行了。”

    不知是否听懂了这句话,波斯猫“喵喵”两声,挣开杨氏跳到地上,舔舐起爪子。

    秦妧看着它,忽就想起昨日在花苑假山里的一幕,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如实告知杨氏时,却听得一句话——

    “昨日敬成王妃前来,对你的态度不算友善。我虽明面上与她客气,但心是向着你的。之前我希望你能主动去改善与他们的关系,如今看来,是考虑不周了。按着立场,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接纳你。”

    秦妧执盏的手一顿,半垂下眼帘,“让母亲为难了。”

    “没什么为难的,明面上过得去就成。不过,你且记着,安定侯府的人,到哪儿也不吃亏。倘若有一日,她当众给了你颜色,那你也不必退让示弱。”

    这话无疑是在给自家人撑腰,秦妧捏紧茶盏,按捺住了那根被凉薄亲情不断割划的心弦,于心中发出了遏云般的妙音。

    “儿媳受教了。”秦妧不禁感慨,若在婚事上没有出现差池,她们婆媳间的关系或许能更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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