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一下,一下,又一下(6800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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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九顺河而走,在河面疾驰。

    月亮在水中的倒影被李九疾驰的水浪冲的支离破碎。

    他依照记忆,原路返回,比来时还要快不少。

    王半仙虽然只教他卜卦,可一个月的时间,李九也将灵力的运用摸索的七七八八,比之来时更强。

    甚至,他感觉自己就是明己之巅,差一点就能达到师父口中所说的修身境界。

    小孩的心中满是欣喜,如水中穿梭的鱼儿,林中鸣叫的鸟儿,浑身下无不体现着高兴的样子。

    他就想,等自己将父母接过去,定然不能再让自己的父母受苦了。

    李九已经渐渐的明白修者的身份地位,知道自己有能力让自己的父母过的更好,他也准备这样去做。

    等他安顿好自己的父母,再在师父身边修道几年,等到修为大成,他就去找羊。

    找那三头羊。

    李九有时候就在想,那三头羊会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挨饿?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幸?他放心不下,心中一直悬着。

    “羊啊羊,你在哪?我看不见~”

    李九哼着,小孩的心中却是雀跃的,清冷的月光将他照的通透,如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儿。

    水浪在他脚边一闪而过,冲向两岸,滋润着土地,两岸的青草挂水珠,娇艳欲滴。

    待到大日初破晓,李九的小脸蛋忽然一喜,因为周围的风景他很熟悉,是他以前经常牧羊的地方。

    他从水中跳岸来,鞋袜未湿,小小年纪,红唇齿白,颇有几分出尘之气。

    李九辨认方向,大力迈步,步履虎虎生威,有着不凡的气质。

    等李寨在李九的眼前出现时,李九就欢呼雀跃起来,他蹦着,跳着,笑着,喊着,大叫着:“我回来了!”

    他像一个脱了缰绳的野马,活泼开爱。

    然而李寨的气氛却很肃穆,李寨的入口前站着三四个青壮年,各个手中都拿着锄头或是镰刀,或是耙子,他们见远处奔过来一个人影,都小心谨慎起来。

    那人影蹦蹦跳跳,嘴中大喊着我回来了。

    “来者何人!”一稍微年长的男子喝道!

    “伯伯是我啊!李七。”

    李九将脚步停下,双手背手,脸带笑,蹦蹦跳跳对那人男人笑道:“伯伯不认识我了吗?”

    “各位叔叔们好。”

    李七稍微行礼,算是庄重了一些,不太像一个七八岁的娃娃。

    “李七?”那人细细打量李九,才从李九那白白嫩嫩的脸辨认出来是李七那孩子。

    “你,你怎么回来了?!”那人大叫,“你怎么才回来!”

    李九稍微低着头,脚尖杵地,有些不好意思:“伯伯,我离家出走是我的不对。”

    “这不我回来了,我要接我父母去城中享福。”

    “那城中的房子老大老大了,就算是咱们村的人都住进去也绰绰有余。”

    “而且我还拜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为师父,还有一个对我很好很有钱的哥哥。”

    “我要把父母带到城中去,让他们享清福~”

    “李七!”

    李九正憧憬着一家三口的生活,他还有许多许多没有描述出来,他要让自己的父亲不在劳累,让自己的母亲有人伺候,让他们吃好,穿好,不再为银钱忧愁。

    他都没有说出来呢,就被眼前的伯伯给打断了。

    “伯伯,你怎么了?”

    李九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中年男子虎目含泪,面庞抽搐,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其他人也都被过去,不再看李七。

    “伯伯,叔叔,你们怎么了?”李九问道,他又底下头,默默道:“我知道我离家出走是我不好。”

    “我一定向自己的父亲母亲认错,他们打我也行,骂我也好,我一定改,日后不会再一声不响的走了。”

    “李七!”

    那男子丢下手中的镰刀,一下子就将这个八岁小孩给搂在怀中,双臂紧紧的抱着他,颤抖着,让李九很难受。

    那种发自心底的难受。

    “你为什么回来啊!”那男子在李九耳边低喃,忽然他站起身,推搡了李九一下,指着远方,喝道:“走,你走!”

    “你的父亲,母亲我们照顾!”

    李九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中涌出深深的不安,他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让我进去!”李九要硬闯,几个青壮年自然不让。

    但李九已是明己境,岂是几个凡人能够阻挡的?

    他左转右挪,不过两息之间就闯了过去,进入李寨,向着自己的家中奔去!

    几个青壮年就在后面跟着,几息之间就没了李九的踪迹,等他们赶到李九家门前时,李九已经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那已经成为废墟的家。

    黑炭遍地,残砖废瓦,一片狼藉。

    李九呆呆的,如葡萄籽的明亮眼睛怔怔的,不知不觉的就流下泪。

    “七儿。”那中年人悄悄的蹲在李九的身边,搂着他,轻声道:“节哀顺变。”

    “伯伯,我~”李九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这个中年人,他道:“我父亲呢?我母亲呢?我的家呢?”

    “怎么,怎么,一切都没了?”

    天的太阳高高的悬挂,散发着光明,碧蓝的天空,没有一朵白云,那太阳就像是尊者的眼睛,俯瞰大地,一视同仁。

    是生是死,都无法惊扰尊者半分。

    都是他的子民,都是他所孕育的。

    “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

    “你不用担心,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一样能养你。”

    李九惨然一笑,小脸煞白,那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怎么止都止不住。

    “伯伯,我不是小孩了。”

    “他们,他们,……”

    李九说不出话了,他全身下都麻木,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到,他仿佛哑了,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他在外一个月,学会了很多,一个月的时间也让他成熟许多,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伯伯也叹气,念及以往,也不由泪流两行,他轻轻的将李九抱起,抱在自己的怀中。

    李九没有阻止,但是这位伯伯的怀中,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只有无穷无尽的孤寂。

    中年男子对着身后的几人挥挥手,吩咐道:“你们还去村口守着,以免让贼人进来,再遭祸端。”

    那几人先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李九,随后才拿起家伙点点头,往村口而去。

    不一会,那伯伯的肩膀就被李九的泪水浸湿了,他叹气,抱着李九往村后走去。

    “你走后的第二天,你的父亲母亲就像发了疯一样去找你。”

    “全村人也出力去找你,可将附近都翻边了,还是没有找到你。”

    “你母亲都快疯了!”

    “直到有一天,你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群人。”

    李九想问什么人,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如同黏了胶。

    “那群人声称知道你的下落,被你父亲给引入家中,好酒好菜的招待。”

    “谁知那天夜里……”

    中年男子有些说不出话了,他哽咽几下,喟然长叹,摇了摇头:“那群暴徒竟然将你父母杀了!”

    “一把火,将宅院烧的干干净净。”

    “等我们扑灭火时,那群人已经跑掉,没了踪迹。”

    “火灭之后,你父母,你父母……”

    中年男子有些说不出话了,他不在说话,只顾抱着李九往村后走去。

    村中也有其他人看见了李九,尤其是一些妇女,看见李九那哭泣模样,一时感同身受,都不由扭过身去暗中抹泪。

    李九趴在中年男子的肩膀一路哭泣,等到中年男子将李九抱到一座坟前,才将李九放了下来。

    “这就是你父母的坟,村里人帮忙埋得,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祭拜吧。”

    那人摇摇头,就要留李九一人自己离去,他刚刚迈步,就听见李九道。

    “伯伯,杀人的那群人长什么样?”

    李九的声音很微弱,几乎让人听不见。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一一描述。

    “不似山村野夫,看起穿着应当是城里人。”

    中年男人略微沉默,随后又出声:“小七啊,你不要想着报仇。”

    “你还小,承担不起。”

    “我自然晓得。”李九点点头,静静的跪在自己父母坟前,轻声道,唯恐惊扰了坟中人。

    中年男子悄悄的走了,整个坟茔只剩下这个小孩了。

    李九跪着往前,他身体摇晃,泪水依旧在流淌,他来到坟前,呆呆的看着那碑的字。

    “李家李权、李孙氏墓。”

    李九的小手抚摸着那碑的刻字,一笔一划的抚摸着。

    现在的他认识字,也知道了生死,谁说小孩什么都不知道?李九知道,他很知道。

    连三只羊的失踪他都能去寻找,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走了的事实呢?

    他们再也见不到了,天人永隔。

    原本还晴朗的天空聚集着乌云,遮天蔽日而来,从远处的天边压过来,如泼墨,墨染大地。

    雨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李九猛地惊醒,他跪在坟前,脸都是水,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只一会,他全身就湿透了,那中年男子拿着蓑衣过来,被李九给劝回去了,他只想自己呆着。

    大雨倾盆,下了很久,还未停歇,地都是泥水,浑浊的,很不堪。

    李九静静的呆了许久,才从怀中掏出两枚铜钱,一个金算盘,还有一个龟甲。

    天地间雨水依旧在下着,李九麻木的投掷了两枚铜钱。

    那铜钱迎着雨水向,在李九的眼中,那雨水与铜锈融为一体。

    “啪!”

    两枚铜钱砸在地,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渐起雨水,将地的泥土给截流,形成弯弯曲曲的图案。

    李九的瞳孔一缩,十分的震惊。

    他又将那铜钱给扔了起来,再次落在地,还是那副图案。

    那图案赫然是两个字,十分的奇妙,却就这么发生了。

    亚梓。

    那个他视为哥哥的人,那个给他买衣服,要送他房子的人。

    李九呆了,这是他想不到结果。

    小孩想叫、想喊、想哭,可最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清脆的笑声中,蕴含着怎样的苍凉?

    他对着父母的坟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是泥水,随后他将铜钱与龟甲收进话中,唯有手中拿着金算盘。

    那金算盘吧嗒吧嗒的滴着雨水,焕然一新,犹如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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