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萧飒鸣洞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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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三人打开燕王卧室前厅大门时,躲在屋外待命监视的几个茶水丫鬟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林绍脸上被踹了个大大的黑脚印,衣领子也被撕烂了,扬尘头上发髻被扯乱了半边,前胸后背都全是脚印,似乎是被人狠狠的在身上踩了几脚,林谨头上的对角方巾也歪了,袖子被撕烂了半截。

    三人故意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地走出房门,扬尘还扶着门捂着肚子蹲了一会儿,林谨压低的声音道:“燕王癔症发起病来极度凶险,切记不可让生人靠近,否则就会像我等一般,被乱咬乱打,这张药方是小人钻研癔症的独门秘方,请王妃按时给燕王服用,提醒诸位务必注意人身安全,在下告退。”

    “谢过大夫,管家,送送大夫。”燕王妃用力咬着牙根,忍住没笑出来,心道这三个孩子也太能演了,估计明天一早,皇城金銮殿的那位就会知道,燕王癔症发作,将三个治病的大夫都打伤了。

    “大夫,你们没事吧,燕王练武出身,下手重,还请三位多包涵!”管家老颜添油加醋增加戏剧效果。

    “哎哟!哎哟!这燕王发起疯病来,打人也打得太狠了,管家伯伯,您也要当心呐,小心一靠近燕王,就被他一巴掌拍飞。我这小身板,哎哟!哎哟!怕是要躺几天才能下得了床。”扬尘又故意步履踉跄了一下,被林绍配合地扶住。

    屋檐下传来轻微的惊呼声和倒抽气。

    无处不在的眼睛,无处不在的嘴。

    三人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心念,王府里的奸细这下可以消停几天了,靠近燕王就是一巴掌拍过来一脚踹过去,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管家老颜送三人出府,一路上迎来的都是深表同情的目光,再无家仆凑上前盘问半句。

    夕阳一点点的下沉,留下一袭火凤凰般斑斓的彩霞,三人行至太液池,结冰的湖面倒映着绯红的天空,水天一色,让人目眩神迷。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仅因为是元宵节。

    三人回到医馆,关上大门和前厅各个门后,开始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扬尘你演得太像了,今日燕王府探子上书建文的小报题为:燕王发疯暴打三郎中。”林绍脱下被自己撕烂的外衣换上新衣笑道。

    “你们两个活宝,一进屋就开始演,王妃和管家当时一脸懵逼惊呆了,搞不清到底是谁疯了。”林谨也笑弯了腰,扯下自己故意弄歪的头巾。

    “我现在明白王爷为何想谋反了。”扬尘突然收起笑容。

    “其实只是为了能活下去。”

    “与其坐等头上的铡刀不知何时从天而降,不如放手一搏,求得一线生机。”

    从古到今,世人喜欢用“好”和“坏”,“正”与“邪”去评价一个人。

    可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靠着践踏别人的尊严与生命达到自己的欲望与利益,这就是“好”?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用所谓至高无上的皇权任意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这就是“正”?

    史书是可以被篡改的,颠倒好与坏,混淆正与邪,把道听途说变成铁证如山,将忠肝义胆抹成谋逆反叛。

    历史真相,往往就是被打落牙齿时,不得已吞下去的那口血,不是局中人,永远感受不到疼。

    扬尘哇哇地正喊着肚子饿,主卧室的墙后面传来三声轻微的敲击。

    “是师傅来了。”林绍学着郑一貉之前演示的样子,用力推了推墙,滚轴滑轮转动,墙面打开,郑一貉笑眯眯的正提着一盏宫灯站在暗道入口处。

    “三个娃娃,跟我来吧,吃饭去。”郑一貉招招手,带头进入地下暗道。

    墙后是尺许宽的十多阶楼梯,往下走就是一条一人多高的暗道,挖土塑墙,地下通道修得极为规整,暗道里空气湿润流通,丝毫不觉得气闷。

    “师傅,这地底通道选择两湖中央的位置挖空,主要用意是利用积水潭和太液池两湖形成水下隔音屏障吗?”林谨开口问道,声音在通道里不断回响。

    “林谨小娃果然聪明,正是把两个大湖变成了天然的隔音墙,不然地底下打个铁练个兵,声音顿时就传出去了。”郑一貉低声回复。

    “师傅,这个暗道终点通往哪里?”扬尘又问。

    “往前面几十米之外,地下挖空了两个大厅,一个用来铸造兵器,另一个用来训练募兵。”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林谨问。

    “去年夏天建文小儿派人带兵封锁燕王府,芜茗受伤的那次,之后就开始开挖地道,打造兵器和募集新兵则是一周前才开始办的。”郑一貉在暗道里左转,进了一间挖空了洞壁隔出来的小房间,房间内桌椅俱全,桌上已备齐好酒好菜。

    “娃娃们,进来坐下,今天是元宵节,尝尝咱们北疆的牛羊肉,夜间议事还要再晚一些开始。”郑一貉张罗三人落座,半桌荤半桌素:孜然烤羊排、红烧炖牛肉、大酱焖羊腿、醋溜白菜、木须肉、菌汤豆腐、芝麻元宵。

    他给三人斟上酒,“这是北平的烧刀子,你们尝尝看。”

    洞壁包间里虽然灯光昏暗,但三人却感到异常放松,啃完一根羊排,林绍开始对郑一貉绘声绘色描述他们在王府假扮大夫装作被燕王打伤演戏给奸细看的事。

    郑一貉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道:“哈哈哈,看来三个小娃娃来了北平之后,咱大家的日子就不乏味了。”

    “啧啧啧,师傅,您有所不知,我们来北平也是机缘巧合,一开始出门只是为了帮尚埠钱庄找回那丢失的十万两黄金。”

    “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郑一貉笑意渐退,眼中精光一闪。

    扬尘咽下去一口牛肉,把三人和钱庄韦掌柜和小震如何离开长安,如何分析排除贼盗和商盗的嫌疑,如何发现山海关夜行军,如何在平阳驿站发现燕王旧部下,如何发现残留曼陀罗迷药的空杯子,又如何发现蒲轮改装马车消音痕迹,再后来所有线索直指燕宁两王,三人放弃追查,去见了无为大师傅知晓了来龙去脉,再声东击西把钱庄的追查注意力引向南方。

    过程如此这般,一一道来。

    只见郑一貉边听边变换表情,由大惊失措到忧心忡忡再到大喜过望。

    “三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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