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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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

    寿康宫内,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异常凶狠。

    跪倒在她身前的太医面色难看,“太后娘娘,微臣已经为章妃诊断过数次,章妃,的确是有滑胎的征兆。”

    滑胎,意味着章妃有孕。

    后宫只有过两次选秀,除此之外,就是被各地,以及王爷献上来的美人。

    景元帝虽不管,却也招收不误,全都丢在了后宫里。

    这章妃,是初次选秀时,太后选进宫里来的。

    她的身份,太后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按理说,一个家世清白的妃子,怀上了龙胎,太后应当高兴才是,为何却是如此反应?

    作为诊断出这次脉象的屈太医,可当真是茫然无辜。

    他在一刻钟前,被寿康宫急急叫来。只因为他是今日轮值的太医,自然是要领命。

    在去寿康宫的路上,屈太医提前问过情况,得知身体不适的是章妃。

    这位贵人,屈太医也曾去过她的宫里,为她诊治过,知道她态度还算宽厚,这才放下心来。

    许是因为上午御花园的事罢。

    屈太医是下午来的,发觉太医院一个坐镇的太医都没有,问过了留守的太监,这才知道,原来清晨在御花园时,有位小主不小心崴了脚,摔下去的时候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都叠罗汉似地在一块。

    撞破头的撞破头,淤青的淤青,昏迷的昏迷,这可真是把整个太医院都忙坏了。

    屈太医原本还庆幸这事轮不到他,结果下午还是来事。

    去了寿康宫后,除开太后和章妃外,贵妃和德妃也都在。

    章妃的脸色煞白,正在大滴大滴流汗,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瑟瑟发抖。屈太医刚靠近些,就敏锐地闻到了一点点血味。

    血?

    他观着章妃的脸色,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再等诊脉,服下保胎的药丸,章妃的情况也逐渐安定后,屈太医更是万分确定。

    章妃,这是滑胎的迹象啊!

    这可是大喜事!

    后宫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皇子皇女诞下,章妃这肚子里的,或许会是头一个。

    可惜的是,许是上午的碰撞,现在章妃的胎位不太稳,很容易滑胎,怕是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这么想着,太后问话时,屈太医自然也是这么说。

    谁能料到,太后的反应,却是与喜悦截然相反,好像是非常诧异,眉间更带着几分震怒。

    太后当然不可能会高兴。

    景元帝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她可是清清楚楚,景元帝身上的毒,还是当初,她亲眼看着慈圣太后喂下去的!

    这种毒,名为悲歌。

    听起来十分动人,实则阴寒毒辣,用于年幼的孩童,剂量太大时,会直接活活痛死。

    若是没死,毒性残留下来,就会深入骨髓,时常阴寒发作,身体比常人要冷得多,寿数有碍,往

    往不能拥有子嗣。

    可倘若这孩子不是景元帝的种(),那这孩子是谁的?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一扫地上跪着的屈太医?()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起身踏入后殿,亲自去看章妃。

    贵妃和德妃,自然是一左一右地跟上来,服侍在太后的左右。

    太后在床边坐下,打量着章妃的模样。

    章妃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正在宫女的侍奉下,小口小口地吃着药。看到太后进来,她着急要坐起来,被太后按住,“你可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章妃看起来有几分茫然无措,似乎根本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刚才屈太医给她诊断后,开了药方就出去了,根本没有来得及与她说。

    太后的神情高深莫测:“屈太医说,你有滑胎的迹象,你,怀了几个月的身孕,难道一点都不知吗?”女子怀孕身体,自然会有变化,这些异样,只有自己才最能觉察出来。

    章妃瞪大了眼,吃惊地说道:“妾身怀孕了?”

    她下意识抱住肚子,睫毛微微颤动,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妾身,妾身从没想过,居然是……”她话还没说完,立刻想到早上的事,急切地说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妾身清晨摔了一跤,这才会身体不适?”

    光看章妃高兴的模样,好似完全不心虚。

    贵妃上前一步,轻声细语地说道:“好妹妹,不必担心,屈太医说了,只要你好好静养,不要胡来,这孩子,还是可以保住的。”

    章妃连连点头,动作更为谨慎,生怕孩子掉了似的。

    太后没看出什么来,又派人将屈太医叫了进来重新诊脉。

    这一次,当屈太医再度得出相同的结论时,太后面带微笑点了点头,“章妃,听到了吗?这几个月,就莫要再乱动,好好在床上躺着。”

    章妃露出欣喜又娇羞的表情,低下了头。

    德妃:“太后娘娘,章妃既然怀有身孕,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自是大喜事。此事,应当让陛下知道知道。”

    太后下意识看向德妃,眉间微动,原本的怒色还没到眉梢,就化为淡淡的愉悦:“德妃说得是,这么大的喜事,自然是要让乾明宫也高兴高兴。”

    太后召来了人,原是要去通知乾明宫,忽而想起女官石丽君就在偏殿,索性将她给召过来,让她将这个大喜事带回去。

    石丽君当真是用尽了浑身忍耐,才没露出诧异的表情。

    目送着石丽君带人离开后,太后原本郁闷的心情反倒是轻快起来,命令人好好伺候章妃,又让屈太医为章妃日后的调理开方子,这一举一动,和刚才的失控又有不同,又好像是一位悉心关切的慈母。

    贵妃和德妃落座在太后的左右,正在商议着此事要如何做。

    这毕竟是后宫的第一个孩子,虽不是出在他们的肚子里,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惹来无限的关注。

    毕竟景元帝的膝下,的确空虚好几年。

    太后并不怎么把

    ()    贵妃与德妃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不可能是皇帝的孩子。

    章妃有孕,这孩子的来头古怪。

    对皇帝而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偷|腥,头上被戴了绿帽,就算是圣人也难以容忍。

    太后起初的确非常恼怒,可现在想起来,却还不如作壁上观看笑话。

    ……要是皇帝不知自己情况,真将这孩子给认下来,那才真真是好笑。

    一想到到时候景元帝养了外人的孩子,等到长成后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那个画面要是真的出现,太后可以回味上几十年。

    便是为了这一幕,容忍少许,也算不得什么。

    这才是太后这态度骤然转变的缘由。

    不过,这章妃……

    她垂下眼眸,召来了身边的女官,低声嘱咐了几句。那女官急急点头,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贵妃留神看了眼,不过,又被德妃的话给带了过去。

    德妃正在不疾不徐地说着:“贵妃姐姐,章妃的身子骨弱,还是得好生将养,这些庆贺的事,还是暂且不提,待她生下麒麟儿后,再行准备如何?”

    贵妃笑眯眯地颔首:“德妃妹妹说得极是,是我刚才忽略了,该罚该罚。”她亲亲热热地跟德妃说话,德妃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但也没避让开。

    德妃自是不喜贵妃,分明是黄家出身,却没有半点傲气。不是这个姐姐就是那个妹妹,闲着没事,还总是和那些不知廉耻的小主们,学着去乾明宫献殷勤……德妃只要一想到贵妃的种种行为,就忍不住皱眉。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许是因为景元帝还未到的缘故,不管是太后,还是德妃这几个,都没着急着将这事宣出去。

    不多时,景元帝到了。

    太后和景元帝这对养母子的关系之不好,从皇帝踏足寿康宫的次数就能看得出来。如非必要,这两位是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朝廷百官为此诟病不少,尤其在于皇帝对太后的不孝不尊。

    在他们看来,太后分明有自己的亲生子,却还是毫无芥蒂地让景元帝登基,过去些年养育也算认真,怎会得到景元帝如此冷淡的对待?

    只可惜这位皇帝是个肆无忌惮的,言官说得再多,他都是不痛不痒。

    只苦了太后呀。

    太后对于这样的事迹名声,从来都是有意推波助澜。

    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景元帝这样不管不顾,毁于名声,那是早晚的事。

    …

    “妾身见过陛下——”

    景元帝进来时,贵妃和德妃纷纷起身,朝着皇帝行礼,太后稳稳当当地坐着,只平静地朝着景元帝颔首。

    太后:“皇帝,你既来了,就坐下说话。章妃的身体不大妥当,还是得好生温养。”

    景元帝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后娘娘,寡人着急着见章妃。”而后,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好见见,寡人的第一个孩子。”

    ()    他的语气略有几分古怪,说是高兴也算不上,却有几分异样的趣味。

    太后挑眉,看向身旁的女官,站起了身。贵妃和德妃两人急急走来,扶住了太后,她在众多人的簇拥下,朝着景元帝笑了起来。

    “那便去罢。”

    一群人重新乌泱泱地将内殿挤得满当,把本来已经睡过去的章妃再吵醒过来。

    章妃是个面相有些艳丽的女子,平时在这后宫里,也算是玩得开。不过,比起因为性情怯懦内敛,时而会得到德妃看顾的康妃不同,章妃是自成一派的。

    章妃被身边伺候的宫女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在看到景元帝出现的那一瞬,章妃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辨别的情绪,而后娇柔地低下头来。

    “……陛下……”

    景元帝慢吞吞地说道:“听说,章妃有了身孕?”

    章妃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声音里有几分惊喜,“是的,陛下,妾身有孕了。”

    她的目光飞向景元帝,复低下头来,轻声说着:“已经快要一个多月。”

    轻轻的,她这个时间,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

    景元帝又笑起来。

    自打他踏足寿康宫,他似乎经常在笑。德妃想,是因为陛下,很是高兴吗?

    隐隐之中,德妃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此时,景元帝看向身后的宁宏儒:“取刀来。”

    他温和,平静,从容,甚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异样的兴奋。

    宁宏儒默不作声领命去了,太后等几个却敏锐地看向景元帝。

    太后意有所指地说道:“陛下,这里可是寿康宫,不是你的乾明宫。”别把乾明宫血腥模糊的那一套,用在她这!

    景元帝挑眉,因为是在寿康宫内,他甚至没有主动去拔外头侍卫的刀,可以说是非常得体,非常给脸。

    “章妃有了寡人的第一个孩子,不论是长子,亦或者是长女,寡人都非常高兴,”景元帝脸上的愉悦越扩越大,“这么珍贵的孩子,寡人自然想看看,他还在章妃肚子里时,是什么个样子。”

    德妃脸色发白,一下子明白过来皇帝是什么意思。

    景元帝竟是要生剥了章妃的肚子!

    贵妃沉着脸色,目光飞快地瞥了眼景元帝和太后的神情,这两位后宫极尊贵的人,都尤为高深莫测,倒是章妃……

    她看到了女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慌与恐惧。

    章妃:“陛下,明明您那一夜……”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出奇的是,在颤抖之下,还很是稳定,“您明明进了妾身的宫里,不是吗?”

    她暗示道。

    景元帝一直落在章妃肚子上的目光,总算头一回,看向章妃的脸。就好像,他是第一次看到般,皇帝仔仔细细看过后,“原来是你。”

    那漫不经心的口吻,是刚刚才想起来。

    …

    章妃入宫,已经好些年。

    她

    是在景元帝刚登基时(),就由太后主持选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后得以入宫来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夺得景元帝的宠爱。

    这后宫的女子们,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不知道是因为景元帝不喜欢她们这些由太后选出来的妃子,还是因为他本就清心寡欲,他向来很少踏足后宫,就算偶尔在谁那里留宿,那都是极其难得的情况。

    为了见上皇帝一面,可以使出浑身解数,这便是她们的境地。

    次年,皇帝在祭天大典后,突然来了兴趣,将几个宫妃召集了过去,饶有趣味地问她们:

    “倘若能给你们机会离开这后宫,可有愿意的?”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不愿意。

    离开皇宫做什么?

    她们能入宫,是经过了无数的厮杀。在家中,要和自己的姐妹争夺,才能得到更好的待遇,进宫选秀时,更是踩着无数人的头顶,才得以昂首走进宫来;而到了这皇城宫内……

    她们可以享用的,又比外头的,不知好上了多少。

    她们怎可能甘愿离开皇宫?

    倘若能够和皇帝春风一度,留下个子嗣伴身,那往后大半辈子都可以安稳。

    她们不是不知道皇帝的性情暴虐,早在选秀前,在景元帝刚刚登基时,对此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哪又怎样?

    他是皇帝呀!

    拥有章妃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她能感觉到康妃那一瞬,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嗫嚅着退了下去。

    倒是有一个。

    章妃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批人里,唯独这么一个人,对景元帝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出宫,不愿再留在皇宫。

    那时,景元帝定定地看着那人,本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最终他也只是兴意阑珊地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过没多久,章妃就听到了那个宫妃暴毙的传闻。

    ……是得罪了景元帝吧?

    章妃偶尔会这么想,可是在过去几年后,在她已经忘记那个女人到底长着怎样一张脸时,她午夜梦回再想起此事,却又忍不住思索起另外一种可能。

    说不定……

    要是,当初那女人不是暴毙,而是另外一种离开这后宫的方式呢?

    呵,想什么呢?

    章妃一哂,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这后宫的妃嫔数量不算少,却也算不得多,偶尔会听到有谁受宠,红火了那么半年,又再度消失在这后宫里。

    章妃嫉妒有之,在新人又来后,却也一天天心淡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耐不住寂寞,召集了一个侍卫入宫……

    在这宫里待了几年后,章妃逐渐意识到,景元帝对待宫妃的方式,就如同在看待玩具。

    玩具有趣,那就会把玩一段时间,可若是无趣无味,也会很快抛却。

    对于被丢弃的玩具来说,那是一件极其残

    ()    忍的事。

    她不愿意成为玩具,不若苦熬到将来,做个太妃也是不错。

    她变了主意。

    也就对勾|引景元帝失去了兴趣。

    如此,章妃反倒一天天过得自在起来。

    可偏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些,章妃在日渐沉迷肉|体时,忘记了小心谨慎,也忘却了之前的担忧。

    所以,在年前时,景元帝来她宫里的事,就不再是喜悦,反倒是一种极度的惊恐。

    她记得……

    那段时日,贵妃时常去乾明宫,许是因为缠得太紧,惹得皇帝不喜,想换个滋味?

    章妃惶恐之下,和景元帝说话时,就有些惊慌失措,皇帝也没坐多久,很快离开。

    而后,她小心了一段时间,发现那不过是一次意外,皇帝再没想起她来,章妃这才放心。

    只是,她似乎放心得太早。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有了身孕。

    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章妃不可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皇帝和她做没做过,她难道自己不清楚?

    她都清楚,那期待皇帝痴呆忘记的可能性有多少?

    那些日子,章妃连每月会有的平安脉都逃避不看,寻了好几种法子想要堕胎。

    ……可她,居然舍不得。

    这一拖,就拖到了年底,除夕夜,章妃偷偷溜出去,在撷芳殿见了他。

    对于偷|情这件事,章妃并无多少愧疚之心,皇帝将她们弃之如履,她又何必记挂皇帝?

    可怀孕就有不同。

    原本最是妥当的方式,就是堕胎,可她竟是起了痴心妄想,想要将这孩子给生下来……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不同意。

    两人在撷芳殿争执时,甚至都没听到脚步声。

    等到他们觉察时,就已经来不及。

    戴着斗篷的章妃和一双浓黑的眸子对上。

    她平生头一回,看到那双冷漠的眼里,燃烧着疯狂的欲|望。

    她愣在当场,就看着男人的眼神从她身上扫了过去,而后,再没留下半点痕迹,抱着怀里的人步入了撷芳殿无数房屋里的某一间。

    “那是……陛下吗?”

    冷不丁听到这颤抖的男声,章妃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惊恐。

    景元帝!

    刚刚走过去的那人,居然是皇帝!

    他怀里抱着的人,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模样,可是那靴子的制式,她却瞥见了。

    是男的。

    那款式非常熟悉,章妃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但肯定是曾经见到的。

    和景元帝撞见这事,太过可怕,章妃再没有心思停留,立刻回到了宫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景元帝的追查。

    可是等了一日,两日,三日……

    章妃却始终没等来一个音讯。

    她惊讶地发现,皇帝似乎……并不在乎。

    哪怕那一夜,景元帝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可要是有心去查,肯定会发现是谁。

    可现在,没有追查,没有问询,就好像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章妃在惊恐了大半月后,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景元帝不在意,这是好事。

    她知道这点。

    可在清楚的同时,章妃的心里,却又滋生出某种不满足,不快活的愤懑。

    她不知那愤懑到底从何而来,直到那一日。

    章妃午后睡醒,正半心半意地靠在软塌上吃着甜汤。最近她的胃口不怎么好,反倒是这种甜滋滋的东西才能入口。

    这时,殿外有人求见。

    是她宫中的大太监,为她送来了娘家的消息。

    章妃被扶着坐起身来,眼神就那么不经意地一瞥,望见了他脚上穿着的靴子,突然为之一顿。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猛然撞进章妃的心里。

    那天晚上,景元帝抱着的,居然是一个太监!

    一种莫名的恶心翻涌上来,章妃哇地一声,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给满宫的人都吓了一跳。

    直知道章妃秘密的人不多,只有她贴身的两个大宫女,见到章妃吐得这么厉害,大太监忙要去请太医,却被章妃挣扎着拦住:“不许去!”

    她的声音尖锐,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待拦住了人,又让人将这狼藉都收拾妥当后,章妃才苍白着脸色躺了回去,一只手停留在心口。

    ……压着那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太监……居然是一个太监……

    章妃的心里翻来覆去,都是暴躁和愤懑,她们后宫这么多人,居然……输给一个该死的太监!

    她从来都没见过景元帝的脸上有过复杂的表情,那男人仿佛生来就是冷漠的冰雕,与生俱来的气势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那一夜……

    皇帝脸上那种炽烈的情感,仿佛能够将最坚固的冰雪融化,那种澎湃的欲|望,甚至冲击到了章妃,这才让她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景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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