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一只野兽(她不喜欢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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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津行的人生中大概有过两次动摇,第一次是站在轮船上那间休息室的门前,犹豫推开门走进去还是转身离开;

    第二次是昨日站在人群外,他其实真的思考过在人群簇拥着苟安离开时转身离开,毕竟哪怕是婚约,也不能成为束缚贺津行此人行为的条件。

    不幸的两次动摇,最后都被苟安迅速掐灭在了摇篮中--

    第一次,她在他避开的情况下,依然毫无征兆地空降在他面前;

    第二次,她站在门口如被扔下的小动物,回头拼命寻找他。

    贺津行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搞不好有命定的克星这件事,这个想法让他毛骨悚然。

    “她很敏感。”

    酒杯被轻轻放在桌面上,里面的威士忌已经所剩无余,被冻得结实的手工切割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宽大柔软的皮质沙发上,一缕塌软下来的柔软黑发垂落在他的眼前,遮住了眸中的部分光泽。

    酒精强行褪去了一些白日会有的情绪伪装,此时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于平铺直述。

    "我只是提了一嘴"解除婚约"这四个字,不是威胁,也不是强调,只是试探性微弱的随口一提。"贺津行盯着酒杯闪闪发亮的冰块,说,"她立刻就被吓坏了,问我是不是想要解除婚约。"

    嗓音冰冷。

    所以在场的人并不知道在"吓坏了"下面暗藏着的还有汹涌的眼泪

    以及贺氏掌权人迅速崩塌、放弃试探的狼狈。

    江已与陈近理面面相觑,很难忽视贺津行语气中的茫然--

    毕竟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贺先生在如战场的商场上杀伐果决,他们这样的人心软做不成大事,而他恰巧是把这一点做到最好的那一个:贺津行从不心软。

    哦。

    现在这句话,可能可以加个象征着"过去式"的前缀,"曾经"。

    陈近理挑眉:“你想解除婚约?”

    贺津行立刻蹙眉。

    陈近理的眉毛也没放下来,"不想的话,你试探个什么劲?"

    贺津行眉毛蹙得更近了些,他从来没有想过解除婚约这件事,天塌下来了都不可能。

    他试探个什么劲?

    不知道。

    就是觉得夜朗这号人突然出现,有了存在感,让他如鲠在喉。

    --然后就做了很多没必要的操作。

    这和贺津行平日里的为人处世原则完全背驰,这就是他觉得烦躁不已,以至于半夜不睡把好们挖出来喝酒的原因。

    男人的沉默,让他身边坐着的人们也变得更加沉默,陈近理对着江已用口型说:你来。

    江已嬉皮笑脸惯了,这种场合确实合适他来。

    没忍心开出那个"你惨啦,你坠入河啦"的玩笑,抬起手拍拍贺津行的背,非常含蓄地说:"别害怕,苟安只是一个小姑娘,又不会吃了你,你想东想西搞一堆骚操作、紧张成这样是做什么顺其自然嘛!"

    贺津行挥开他的手:"跟你说不清,一屁股桃花债。"

    江已缩回手:"哦,我跟纯战士确实说不清。"

    陈近理:"好好的你攻击他做什么?"

    江已:"对啊,好好的你攻击我做什么?"

    陈近理:"我说你。"

    江已:"哦。"

    江家少爷又转向贺津行。

    "你又没出家,喜欢上的也不是隔壁老王的--"

    声音因为被冷漠地瞥了一眼哽住,停顿了下,嘟囔了声"占有欲那么强十足像个变态",他才继续,"苟安是你的未婚妻,你对她上心或者对她宽容并不犯法也不会要你的命,没必要如临大敌。"

    贺津行想了想,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反驳。

    确实反常。

    陈近理露出一个惶恐的表情。

    江已还在持续输出:"你啊,这简直是上帝你的表现,阿门。小姑娘喜欢你,你也在逐渐喜欢她--"

    陈近理和贺津行双双转过头来盯着他。

    江已:""

    江已:"干什么?我刚才不小心说出了核聚变的可控公式?"

    都用这个惊悚的表情着他,很没有礼貌嗳!

    喜欢?

    这个词本身就很惊悚。

    明显比核聚变不可控的等级更高--

    人类总有一天会征服核聚变技术,但对"喜欢"这个动词的征服史,将源远流长。

    贺津行收回了视线,盯着面前的酒杯发了一会儿的呆,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马赛克,简单的来说就是一片混乱。

    江已他双目发直地发呆,终于停下了继续灌输那些可怕的思想。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喝多了,毕竟现在桌子上四瓶洋酒,他包圆了大半。

    贺津行没理他,而是抬起头,突然向了在不远处酒水吧附近的某个穿黑色裙子的女人,那女人一头和苟安相似的长卷发,只是很高,身材火辣,已经侧过头往他们这边了很多眼。

    眼下,当男人抬起头,抿唇,目无波澜地往那边时,甚至不需要他做出过多的表达,她双眼微亮,立刻冲他微笑起来。

    转过头对吧台的酒水小弟要了一杯龙舌兰,女人如蛇一般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腰肢轻摆靠近,来到贺津行的面前。

    "嗒"地一声,酒杯落下,女人修长的指尖推着带水雾露珠的冰杯,推到了贺津行眼皮子底下,千娇百媚一笑:"贺先生,请您。"

    贺津行没说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矜持地点点头。

    来人见他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多纠缠,更没有质问"是你让我来"这种蠢话,成年人的拉扯从来不需要再一瞬间分出胜负,留下酒,她便利落抽身离开。

    卡座里重归入宁静,陈近理和江已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贺先生的突然孔雀开屏是在搞什么--

    此时,后者叹了口气,抬手将那杯酒拂进了垃圾桶,顺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到了吗?"

    陈近理:"到什么?"

    贺津行面无表情:"你瞎了吗,她的眼睛里有东西。"

    江已:"嘻嘻,想上你的东西?"

    贺津行:"嗯。"

    江已:""

    贺津行:"这东西,苟安没有,我在她眼睛里不到。"

    江已:""

    贺津行:"懂了吗?"

    贺津行:"比猪还迟钝。"

    贺津行:"苟安她,不喜欢我。"

    江已:""

    陈经理:""

    论一个纯战士的倒下(真正物理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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