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窍皆死(1/2)
见此，一根木簪横插发髻之中的少年道童脸色微喜，紧张的小脸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后开心道：“师父，紫气腾腾，可是个好兆头？”
迈入古稀之年的老道人脸色微苦，希望道观能留份香火的他知道，这次好像已经没有了理由留住这天赋冠盖天宕山的少年道童。
看见老道人的脸色，一席泛白青衫的少年道童眼神变得有些狐疑，警惕着师父这几年来层出不穷的手段，想起以往那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往自己腿上使劲擦拭的师父，少年便觉得有些荒唐。
对峙良久，老道人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后，将自己头上唯一算不上破旧的莲花冠缓缓取下，披头散发的老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出了少年道童最愿意听的话。
“紫气腾腾，是个大好兆头。”
名为齐白象的少年道童慎重稽首，内心却是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自从三年前的长生落笔出道门，自己就活生生的在这山上孤寂了三年，整天听师父念叨着什么‘天赋冠盖天宕山’这句话，齐白象心里清楚，这山上不过就自己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道家小童子，当然算得上是冠盖天宕山。
老道人慎重取下齐白象头上的发簪，将少年的头发细心盘起，然后将莲花绿冠小心戴上，“即是道家人，没有拂尘可不像话。”
齐白象郑重点头，煞有其事道：“师父说得对，道家人要是没有个拂尘怎么好意思叫道家人？”
老道人也不介意，随口道：“师父有个师弟住在两极山，你可以前去讨要一柄。”
齐白象脸色一苦，就知道师父没那么好心，自进入天宕山，除了头上这顶莲花冠，自己吃的用的，甚至是头上的发簪都是师父问别人讨要的，现在就连拂尘也得问人家讨要，也忒寒酸了一些。
无奈之下，少年只好收拾行囊，往两极山赶去，希望那位脾气火爆家大业大的师叔不会给自己来张‘猿意符’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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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菩萨庙，一团篝火缓缓升腾，对于‘宁可宿荒坟，不可居古刹’这句话，补丁少年是不太信，这三年来，要不是这些破旧菩萨庙，自己早已被风雪活活掩埋，哪里能走这么远。
十年前，大乾皇帝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第一把便烧到了菩萨庙，仅仅是因为幼时抄佛经的次数过多，导致这位心性极差的皇帝刚一上任便火烧帝都十座庙。
自那开始，大乾境内的僧众寺庙便遭了殃，苦行僧的数量急遽暴增，一句‘施主，行行好’成了佛门的奇耻大辱，自此之后，大乾境内无佛气，这让悬于大乾帝都头顶那份滔天气运暗淡了不少，也正是这份举动招惹了大周的虎狼之相。
八年前，大乾的一头狼吃了大周的一只羊，为此，大乾割据雁云十二州于大周赔罪，这才将此事平下，虎狼之相毕露，不吃饱焉能住嘴？
雁云十二州本就是大乾之天险，历来便有兵家必争之地一说，没了这十二道关隘的守护，大乾就犹如小绵羊一般，嗷嗷待宰。
正值思考之际，补丁少年眼眸微眯，徐徐清风似春来，吹得篝火摇摇欲曳。
少年摸了摸胸前的竹筒背带，又紧了紧胸前的补丁衣衫，一双静如幽谭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外，并无丝毫畏惧之色。
暮气沉沉的老妪不知何时站在了门板早已消失的大门前，一根碧绿色的崎岖拐杖杵在石板之上发出一声声脆响。
徐长生看着弯腰驼背的老妪犹如行尸般的步伐，待得老妪行至篝火对面，才缓缓开口：“不知前辈出自何家？山上仙家还是俗世武家？”
出自镇雷阁却修得一身阴郁之法的老妪很是不明白，眼前这个全然一副死人相的少年凭什么能取得公皙先生的亲笔字帖？
在她的眼中，少年的神、魂、意、魄、志五窍皆是透着一股漆黑死气，若不是背后竹筒散发的点点白光相勾连，少年早应该暴毙而亡，想到这里，老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得到字帖之前，少年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肆无忌惮的目光最终无功而返。
徐长生眉头微蹙，任谁被这么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也不会舒服，何况老妪应该动用了某种仙家手段，虽然自己没有丝毫感应，但老妪的眼神明显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少年的粗糙手掌摩擦着衣衫内里的一抹凸起，那里有一杆很是破旧的毛笔，破旧到毫毛都已经掉落了一半，对于身无长物的少年来说，这杆毛笔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当，而这还是一个一点也不靠谱的老道人送的。
虽然老道人看起来很不靠谱，但自从握着这杆毛笔开始，少年没日没夜的钻心疼痛便安分了不少，这件事是徐长生觉得老道人干的最靠谱的事。
老妪目光未至，却已经注意到少年细细摩擦的手掌，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昨日你和那魏家小子的对话老身听得清楚，所以也不是来求个买卖，你五窍未聚，睡意可比常人来的要多，老身就想趁火打劫。”
徐长生目瞪口呆，谱牒仙师也能这般不要脸？而且老妪说得完全对，自己的睡眠远比一般人来得多，要不然也不会用了三年之久才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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